今天又在爬坑的翎

写手。目前在古剑3吃北玄。

Titanic[贾尼,AU,路人视角,BE]

这是一篇被尘封了近一百年的书稿,它在作者的时代也许不被理解,或是因为牵扯到两位知名人士和各种各样的外界原因不能被公之于众,但现在它终于可以被我们所认同,为我们最真实地展示出1912年最为悲壮的事件和它带来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思索了很久才拿起笔来把我所经历的事情一一道明。我原本想把这个故事带进坟墓,但我认为有些时候我们应该去接受一些不同的东西。永远保持着传统保守的不公正的眼光,只会让我们的文明倒退,变得冰冷可怖。由于故事里牵扯到的人物过于有名,在他还在世的时候这篇文章将不会被发布,直到大部分人们可以接受这个故事的时候它才会平淡而合适地进入人们的视野。现在我就要来讲述这个故事,而我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1912年4月10日南安普顿码头的鸣笛和欢呼……

我叫Lois Jones,是一位非常非常普通的女人,我实在不想说我是一位下层阶级的姑娘,我的自尊心比那些优雅高贵的伯爵夫人还要重得多。我出生在一个农家,没有受过多少高等的教育,但好歹是能够读书写字。在这个时间段有很多作家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脱颖而出一夜闻名,而对于一个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却又想要过上层生活的姑娘来说,我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写出一部震惊世界的著作上。我尝试了很多题材,甚至写了厚厚的一叠长篇小说都因为灵感的断层无疾而终,就连短篇小说也经常被报社退稿,成为作家的目标似乎离我非常远。

梦想并不能让人在残酷的社会上生存,我在英国的工作是书记员,薪水微薄却好歹能在省吃俭用之下抠出一些多余的钱满足我购买昂贵物品的小爱好。我想要去投奔在美国的叔叔——有人告诉我美国比起英国的环境更能给人创作的灵感。原本我很犹豫,但当泰坦尼克号开始向平民售票的时候我那向往上流社会的心让我从积蓄里拿了一部分来购买了三等舱的船票。

泰坦尼克号绝对是当时最优秀的船,造船公司原本可以把大把的钱用在扩大规模和提速上,但他们明显更倾向于营造一个极为舒适的环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义无反顾地踏上这趟旅程——令人永生难忘的旅程。

4月10日,我在南安普顿码头的咖啡厅享受着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我特意穿上了一条洗的不那么发白的长裙来配合这条船的身份。周围所有的人都在讨论泰坦尼克号,谈论她的豪华,她的无与伦比,称赞她为“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这让我这个握着船票的人产生了意外的骄傲感,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在离泰坦尼克号开船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我终于喝完了那杯被我喝了三十分钟的咖啡留下一张有些皱的纸币然后提着行李前往登船的地方。

所有被运上泰坦尼克号的行李都要被检查然后才可以被带上船。那些贵族的老爷夫人们自然会用钱差遣侍者,不用自己亲自排队,而我们这样的人就只能去排队检查行李了。所幸我去的时候队伍还没有很长,启航在即,检查的速度也变得很快。我为他们打开箱子,给他们看了里面的一小袋钱,一些衣物首饰和一本名为《雨夜》的书。

通过检查以后我和我的箱子终于进入了这艘豪华轮船,下等舱在船的下部,一条走廊,两边开了许多门,我一只手拎着行李一只手拿着船票找我的房间号码。

我推开了60号房间的门,里面有一位带着孩子的妇女,她穿着深色的粗布衣服,脸上很干净,她的小女儿也非常可爱。看来她就是我这一路上的旅伴了。我对着她微笑了一下,她也同样回了我一个微笑。我不是一个很会交谈的人,因此我们都只是默默地打开行李箱取出要用的东西。泰坦尼克号在营造豪华和舒适方面确实名副其实,连三等舱都配备了大理石梳洗池和床头取暖设备,但我们不能享受升降梯,只能爬楼梯到上层甲板。

我在放好行李以后偷偷地把钱袋带在了身上,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位看上去很善良的女士是一位好人。泰坦尼克号慢慢地开动,她的烟囱冒出黑色的烟,我跟着兴奋的人群一起涌上了甲板,那些码头上的人们欢呼着,用力挥舞帽子和手中的花束。我们站在甲板上对着码头上欢送的人们奋力挥手,尽管我们并不认识却仍然热情地说着再见。

泰坦尼克号开船产生的漩涡差点将一条小船卷进船底,因此船足足延迟了一个小时才顺利离开码头。天气晴朗,天空中一碧如洗,大西洋微凉的海风把我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海鸥在泰坦尼克号推开波浪的水声中自由歌唱,低下头还能够看到船边一群海豚在贴近海面的地方遨游,这些海洋的精灵时不时跃出海面发出温柔的低鸣,惹得周围的人连连惊叹。

在甲板上欣赏完了风景,我也就回到了我的下等舱拿出那本《雨夜》准备去专门用来散步的甲板上休息,散步甲板对所有的人都开放,这意味着我可以遇到上层阶级的人。我有点痴心妄想——虽然很愚蠢,我仍然期待着有一位贵族公子与我展开一场跨越阶级的巨轮上的浪漫恋爱。

走过散步甲板的长廊,这里确实已经聚集了很多上流社会的人。那些夫人和小姐穿着点缀着大量花边或是珍珠的长裙,戴着插着羽毛绑着结成花朵的丝带的礼帽,手臂上挎着珍珠串成的小包,脖子、耳朵、手指上都戴着我想都不敢想的华丽珠宝。在长廊的另一端甲板放置着很多躺椅,我便就去选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翻开了我的书。

《雨夜》是我很喜欢的一本书,它讲述了一个非常波折而甜蜜的爱情故事。它描绘爱情的甜蜜时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汇都好像富有感情一般温柔如同春季的溪流,让人好似沐浴在春风之下走在花瓣飘落的树林之中;在描述爱情的波折误会时那些字母都仿佛可以流出痛苦惆怅的眼泪发出深沉忧伤的低语,叫人伤感落泪心痛不已。《雨夜》以它卓越完美的语调使它从问世开始就没有减少它的魅力,剧作家们争先恐后地把它编写成剧本搬上舞台,少女和少男的情信也都恨不得通篇都是来自它的引用。

就是这样一部优秀的作品作者的名字却看上去不太起眼——Jarvis,没有姓氏只有一个突兀的名字。每天我在翻开之前都会欣赏它简朴的封面,想象Jarvis先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个名字是否是他的真名?如果不是,又有什么意义?他一定是经过了刻骨铭心的爱情,才能够写出这样的作品。

在我对着这本书出神的时候一位旅客坐在了我的身边,我立刻反应过来放下书转过头去看着他。那是一位穿着正装的绅士,他的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略显苍白的皮肤凸显出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更像是清澈的天空,在他的马甲门襟上有一条金色的怀表链伸入马甲的口袋。从他这一身标准的定制正装上不难看出他是属于头等舱的人。

“你好,”在我那丰富的想象力开始妄想一些事情的时候他说,“你很喜欢这本书吗?”他的声音就像他整个人一样温和有礼发音标准,这确实能够给人很好的第一印象。

“是的,毕竟这是现在最流行的一本书……”我说,“它的语言也都很好,很出色。您也喜欢吗,先生?”

“不能说是非常喜欢,”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环视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很热闹是吗?”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离开英国,有两千多位旅伴我没有感到丝毫的孤独。顺便问一下,您要去纽约吗?”

“我是要去纽约和我的恋人见面。”这位绅士的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起来,跟他的愉快比起来我就显得有些失落了——他已经有了恋人,而他的恋人一定是美国的一位富家小姐,“我们一年之中没有太多可以见面的机会,原本我没有打算搭乘泰坦尼克号,是我的恋人直接托人为我买了一张头等船票,这让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我有些尴尬,对于一个孤家寡人来说我实在是很难接他的话:“泰坦尼克号是现在为止最好的船,您应该体验她的第一次出海,这绝对是可以以后拿来炫耀的谈资。”

“这一点我不否认,”他站起身来对我非常绅士地行了一个礼——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和他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的阶级区分,“失陪了,愿你有愉快的一天,小姐。”

在他离开之后我才懊恼地想起,我甚至都没有和他交换名字。

 

当天晚上七点,泰坦尼克号抵达了法国瑟堡港,据说有一批乘客上了船,包括美国富翁Astor和Margaret Brown夫人,他们在英国同样有名,一位是以富可敌国和乐善好施出名的富翁——据说Astor先生是整个泰坦尼克号上最富有的人,一位是因为丈夫发现金矿而一夜暴富的新贵族。晚宴即将开始,我决定拿出我放在行李箱最下面的礼服去参加上层阶级的晚宴,那是我唯一的一套礼服,花了我大半的积蓄却几乎没有穿上几次。

这是一套淡粉色的长裙,圆形领口点缀着花边,胸前镶嵌着一块暗淡的装饰宝石,还有配套的手套和礼帽。我小心翼翼地穿上了这件我最好的裙子,然后把我棕色的长发放下来梳成现在最流行的款式然后戴上那个小礼帽。我没有配套的鞋,我很感谢这个长裙足够长可以遮住我那双有些斑驳的旧鞋。

我和那位和我一个房间的母亲道别以后离开了房间从楼梯去上层。到了上层二等舱我就可以搭乘升降梯去头等舱,一路上我遇到的侍者们都认为我是个还算显赫的小姐,我只要编出一个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身份就可以糊弄过去。出了头等舱的电梯我就看到了大批衣着奢侈优雅的人们在交谈,屋顶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悬挂着明亮精致的吊灯。我连忙调整了一下仪态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出身下层阶级的人。

通往大餐厅的大厅里有一座大楼梯,它位于第一和第二烟囱之间,这个大楼梯相当豪华,分为两边,蜿蜒通往E层甲板,这座楼梯配有橡木镶板和镀金栏杆,这让它的整体看上去都熠熠生辉。我很难描述这是怎样的一座楼梯,我所能想到的就是奥林匹斯神殿或者是通往天堂的安置在云端的阶梯。在楼梯顶部的墙上镶嵌有一座钟,钟的两边雕刻着象征高贵和荣誉的寓言人物。泰坦尼克号在艺术方面投入了大量的钱和精力,这从走廊上随处可见的优秀油画就可以看出。

我顺着这个大楼梯往上走手放在冰冷的栏杆上就能感觉到它的高贵,我站在那座钟前面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注视熟铁支撑起来的玻璃穹顶,在白天的时候这里会有大量的自然光倾泻而下洒满楼梯。

“很美的作品。”

我转过头,发现是白天的那位绅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并且抬起头来跟我一起看着上面的穹顶。我有些尴尬,他知道我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白天我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跟他聊过天。

“我想我有这个荣幸请你一起用餐,”他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尴尬和我穿着礼服的目的,“请问你的名字?”

“Lois Jones。”我说完以后就想要咬了自己的舌头,我原本准备了大量高贵优雅的名字作为假名,但对着他我实在是很难说谎。如果跟他一起去就更不会被认出身份了,而且他也许会帮我一把。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你好,Jones小姐。”他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这有点不礼貌,但我也不敢直接问他,抬起臂弯我只好伸出手挽住。

他带着我来到了头等舱的大餐厅,门口的侍者为我们拉开木制的门。进入这个餐厅我才能充分地感受到泰坦尼克号的豪华奢侈。餐厅的地面铺着厚厚的印度、波斯地毯,侍者们拿着放着酒杯酒瓶的托盘在餐桌之间来回走动,一支八人组成的乐队在演奏着动听的音乐,来自上流社会的名媛贵族围坐在桌边谈论着发生的趣事,男人们则附和着自己夫人的话语展现自己独特的绅士风度。那些餐桌上摆着上好的食物,有烘焙得当的法式面包,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还有色彩明亮形状各异的甜点和香醇浓厚的酒,其中有很多是我一年之中难以吃上几次的高等食材。

我们刚走了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这个人我不太熟悉,但我身边的这位绅士应该是认识的。

“您好,Guggenheim先生。”金发绅士说,他伸出手和那位先生握了握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噢是的,巴黎虽然美丽动人,但她拴住我太久了我需要为我的生意回一趟纽约,我原本想要搭乘卢西塔尼亚号,结果它正在维修,我就踏上了这艘迷人的船。我的太太很喜欢你的作品,Jarvis先生。”Guggenheim说。

他说什么?上帝啊,我没有听错吧,他说我身边的这位绅士叫什么?是《雨夜》的作者Jarvis吗?我有些惊讶,但我努力地抑制住了自己想要惊讶地大喊起来的冲动。

“谢谢您太太的喜欢。”金发绅士——现在得叫他Jarvis了——彬彬有礼地说。

“这次你去纽约应该是探望Stark先生的吧,有一个合作项目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也许你可以帮我问问他。”

“是的,我这次的主要行程是去和Stark先生小聚,可能会在纽约停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乐意为您效劳。”注意到Guggenheim注视我的目光,Jarvis以他作家的天赋极快地为我准备好了说辞,“这位是Lois Jones小姐,她是英国Jones家族的继承者,如果不是他们的家族相当低调的话,她将会是这里的一颗新星。”
Guggenheim显然太久没去英国,他无法分辨出Jarvis说的是假话,他颇为赞赏地对着我点了点头并和我握手然后告别了我们去他的餐桌了。

“你是Jarvis,”我尴尬又急迫地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你根本没告诉我这个,大作家。你看到我拿着你的书你却一句话都没说。”

“如果我在路上看到任何一个拿着《雨夜》的人都跟他搭话,我反而就像是个怪人了。”Jarvis微笑着说。

我很难反驳他,我喜欢《雨夜》,也对它的作者充满好感,在这种情况下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此我只能换一个话题。

“你是去探望Stark先生的?我记得你是想要去探望自己的恋人。”

Jarvis看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说:“确实如此。”

我愣了一下,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Jarvis显然是跟其他人约好了的,他示意我去看一张大一些的桌子,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桌子边上已经坐着不少人了,但我除了Astor和Brown夫人以外一个都不认识。

“那是Gordon爵士和夫人。”Jarvis解释着剩下的几个人,“Astor先生身边的是他的夫人。如果不是这些尊贵的女士执意要求他们的丈夫邀请我,我宁愿去一个角落里安静地切割牛排。”

我默默记住了以后跟着Jarvis一同入席,Jarvis在这里依旧使用了刚才的那套说辞,没有一个人怀疑我的身份。Astor先生为我们点了食物,在等待的时候我们开始闲谈。

“我经常听我的夫人提到你,Jarvis先生。”Gordon爵士说,“我也读过你的作品,非常棒。”

“谢谢,Gordon爵士。”Jarvis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雨夜》已经成为了我的代名词,但我认为它不会成为我的代表作。”

“事实上你的代名词还有Tony Stark的挚友。”Astor先生说,他拿起他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似乎所有人在遇到Jarvis的时候都会提到Tony Stark。我对Tony Stark的了解仅仅存在于各大报纸,这位Stark先生在年轻的时候继承了家族的产业并以自己独特的智慧在美国建立起他的钢铁王国,我猜如果这位先生在这艘船上,Astor先生的“泰坦尼克号最富有的乘客”这个头衔可能就不保了。但我从来没想过Jarvis和Stark先生是挚友。

“你很谦虚,Jarvis先生。”Brown夫人说,“你的才华足够出众,不需要沾别人的光。”

“我很荣幸有Stark先生的挚友这个称号,我确实沾了Stark先生的光,夫人,否则Astor先生是不会想要跟我一个作家说话的。”

Jarvis友善的回击让所有人都微笑起来,连Astor先生都笑着举起酒杯向Jarvis敬酒。

不得不说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上层阶级的谈话非常压抑,充斥着利益和暗潮涌动,而我也根本无法插话专心地研究摆在我左手边的四把叉子和右手边的两把餐刀两个勺子。我悄悄地观察着他们,然后才放心地拿起了最外面的一对餐具。

“这位Jones小姐相当面生。”Gordon爵士夫人说。

上帝,我差点把手里的刀叉都掉在餐桌上!我有些紧张地抬起头看着她然后挺了挺腰:“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爵士夫人。”

“Jones家族相当低调保守,”Jarvis在爵士夫人准备提出疑问之前就飞快地为我解了围,“这位神秘的继承人小姐能够露面也让我非常惊讶,因此在所有人都认出她之前,我率先邀请了她,并且获得了和她共进晚餐的殊荣。”

Jarvis确实是一位非常出众的绅士,他优雅英俊又彬彬有礼,直到那历史性的事件到来他也仍然保持着他所有的美德和他的《雨夜》一起被所有人都铭记在心。

吃饭的时候Brown夫人为我们讲了很多她丈夫在寻找金矿的时候发生的趣事,逗得我们连连发笑。她到底是经过穷苦生活的新贵族,这让她显得丝毫没有那些古板家伙的架子,反而平易近人。

饭后餐桌上的男人们按照习惯去吸烟室谈论政治和经济,Jarvis作为“Tony Stark的挚友”被邀请加入他们的谈话。Jarvis拿出了他的怀表,虽然他合上的速度很快但我仍然清晰地看见在怀表的盖子上有一个棕色头发留着胡子的男人的照片。我很惊讶,那是Tony Stark。我又想起了Jarvis所说的探望恋人和其他人所说的探望Stark先生,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Jarvis的恋人是Stark先生?这是个相当疯狂的念头,我几乎是立刻否定了它。

Jarvis以想回到房间去写新书婉拒了他们的邀请,而我也不想在没有Jarvis打圆场的情况下露出马脚,因此我们一起提前离场了。

在走过那个熟悉的大楼梯的时候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向他询问了我心中的问题。

“你和Stark先生关系很特别吗?我看到你的怀表盖子上有他的照片。”

Jarvis愣了一下,然后他拿出了怀表打开,让我看清楚了上面的照片,一个大眼睛的男人正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收回了目光,Jarvis把怀表正对着他,脸上是温柔到可以融化冰雪的微笑。

“是的,我不介意告诉你我的秘密,介于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Jones小姐。Tony是我的恋人,这次泰坦尼克号的船票也是他为我购买的。”

我的猜测被付诸现实,我真的非常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在我们那个时候同性之间的感情是无法被接受无法被祝福的,歧视的现象比现在更加明显严重,有些人从小就被灌输同性恋者会下地狱这样的思想,认为他们是不洁的。像Jarvis和Tony Stark这样有名的人一旦传出是同性恋的消息很有可能会给他们的事业带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几乎是颤抖着把挽着他手臂的手收了回来,带着一种不理解的躲避甚至厌恶。

Jarvis对我的行为没有责备,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爱情不应该被外界因素而束缚,它只是恰好到来,恰好地发生,恰好地联系起两个原本不相关的人。”

最后一句话是《雨夜》中的一句话,同样也是我喜欢的一句话。他说得对——他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这样对自己说。我们一起沉默地散着步,直到我们互相道了晚安并分开,我还在消化着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我回到了我的下等舱,我的同伴已经睡了。我小声地脱下礼服重新放进箱子的最下层,然后把自己丢在床上。我对着上铺的床底发着呆,耳边是泰坦尼克号破开海水的波浪声,还有远处下等舱餐厅传出的歌唱声。

 

第二天我在下等舱餐厅吃过了早餐,回到房间又休息了一会儿——昨晚我失眠了很久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仍然拿着那本《雨夜》去散步甲板休息。我希望我能再碰到Jarvis,也许我昨天产生的排斥行为让他觉得我不想再见到他了,这让我很担心。我必须要承认,我没有朋友,对Jarvis的敬佩和欣赏还有Jarvis本身的优雅和温柔足以让我对他产生好感,但是鉴于昨天得知的消息,我认为能够和这样的一位作家成为朋友也非常不错。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心神不定地走着,接着我就看到了Jarvis正在和一个拿着相机的人说话。我装作随意地走了过去,然后跟他问了好。

“嗨,Jarvis。”我说。

他显然很惊讶我还会来找他,但他立刻回答了我:“你好,Jones小姐。”接着他为我介绍了那个拿着相机的人。

跟他说话的是一位摄影师,马上泰坦尼克号将抵达爱尔兰的昆斯敦,这位摄影师将在那里下船,他将在爱尔兰定居很长一段时间。这位摄影师非常热情,同时他也很喜欢Jarvis的《雨夜》,因此他提出免费为我们拍摄照片,我们无法拒绝他的好意接受了他的慷慨。

Jarvis站在栏杆前对着镜头微笑,他的身后是大西洋和晴朗的天空,眼里是一片温柔的蓝。摄影师为我们先一人拍了一张单人照,又为我们拍了一张合照,接着询问了地址告知我们洗出照片以后将会寄给我们。

我给了他我在美国的叔叔的地址,而Jarvis给的一定是Stark先生的地址。

“我以为你会厌恶我,并且不再想跟我说话。”在摄影师离开去收拾行李以后Jarvis把手臂撑在船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海平线说。

“我显然不是那种人,‘别人的爱情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你能写出这句话也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吗?”

Jarvis点了点头,接着短暂的沉默以后他开始为我讲述他和Stark先生之间的事情。

从Jarvis的讲述中我得知他们在英国相遇,那时候Stark先生来英国谈一笔生意,而Jarvis是一家报社负责这次新闻采访的记者,他们就是这样顺理成章却又出人意料地互相熟知。Tony的专访从来都只给Jarvis,而Jarvis从不吝惜他的笔墨去赞美一个优秀聪明的商人,他们小心翼翼地以挚友身份相处了很久生怕越线一步,最后是在Stark先生醉酒的情况下才挑明了一切。

“后来Tony告诉我他是假装的。”Jarvis无奈地说,“这个方法确实很不错,如果他不主动的话,直到他回到美国,我们都不会有任何起色。”

Stark先生的事业在美国为主,即使Stark先生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在英国逗留了长达一年之久但仍然避免不了返回美国。Jarvis那时候正在完成《雨夜》的第一部分,同时在英国的妹妹生病了也需要他的照顾。Stark先生让恋人留在英国完成作品,自己返回了美国。在之后的几年里基本都是Stark先生借生意之名每隔几个月就来见他,《雨夜》完成以后,Jarvis就成了那个来来回回跑的人,这一次Jarvis去美国是为了打理好美国的住所然后再把妹妹接到那里去从此和Stark先生相守终生。

这听上去真的非常浪漫,让人几乎放下了偏见。我不能说我支持他们,但我保证我不会不理解他们。

中午的时候,泰坦尼克号抵达了爱尔兰昆斯敦,我们的摄影师朋友和我们告别下了船,有一批对新世界充满憧憬的爱尔兰人登上了泰坦尼克号,他们不知道前方的道路是通向绝望和死亡,冰冷和黑暗将吞噬一切生命和希望。

我和Jarvis站在船上对着我们的摄影师朋友挥手道别,他向我们挥手致意以后站在码头上举起相机拍摄了泰坦尼克号重新起航的照片,这张照片也成为了泰坦尼克号沉没前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

Jarvis显然已经把我当做了朋友——我友好的倾听和理解让他很高兴,他邀请我一起去享用午餐但我婉拒了他的好意,我实在是有些不想去应付那些难应付的有钱人了。于是我们约定在下午的时候一起逛一逛泰坦尼克号。

我在下等舱吃了一份羊排和干奶酪填饱肚子,跟头等舱餐厅的严肃压抑比起来,下等舱的餐厅气氛更加活跃亲密,这让我渐渐喜欢起下层阶级的生活了。去赴约的时候我没有带上《雨夜》,并且重新穿上了我的那身礼服,我不希望在和Jarvis散步的时候让他在同阶级的人面前丢脸。

“你特意换了衣服,Lois。”Jarvis在看到我的时候说,接着他打消了我的顾虑,“我从来不认为穷人是低人一等的,在我写出《雨夜》之前我的经济情况也比较糟糕。”

虽然我很感激他平等的眼光并为我曾经歧视他是同性恋者感到羞愧,但我真的很想说“你的恋人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之一”这样的话。我们在走过泰坦尼克号侧面顶层甲板的时候看到了那里悬挂着的救生艇,虽然所有人都认为泰坦尼克号是一艘不沉之船,但他们还是没有自信到不放任何救生艇——法律也不允许这么做。算上另一边悬挂的救生艇,我感觉救生艇的数量似乎有些少,Jarvis皱着的眉毛表示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时候我们遇到了Thomas Andrew,他是白星航运公司旗下的首席造船工程师,同时也是泰坦尼克号的设计者之一。他注意到我们正在看救生艇于是也站在我们身边看着那些救生艇。

“一艘救生艇可以载65人,”Andrew先生说,“原本我打算放48艘救生艇,但董事会驳回了我的建议,他们觉得太多会影响甲板美观,因此只放了16艘。”

Andrew先生的话毫无疑问让我感到了一丝恐慌,只有16艘救生艇意味着一旦发生意外将有一半的人无法登上救生艇逃生,我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所有人都称她为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

“没错,小姐!”Andrew先生骄傲地挺了挺胸,“在四个水密舱都装满海水的情况下她仍然可以骄傲而高贵地漂浮在海面上。祝你有愉快的一天,先生,小姐。”

目送Andrew先生离开以后Jarvis一直没有说话,他看上去很担心那可能性低下的意外情况。

“别担心,Jarvis,”我说,“这艘船能安全地把我们送到纽约。”

“我希望一切都顺利,”Jarvis说,“最近的天气都是晴空万里,没有任何风暴,但今年是暖冬,冰山比以往飘得更远……”

Jarvis没有说下去,我也变得有些担心起来。为了活跃气氛,我决定扯开话题。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没有姓?”

“有很多人给我来信询问我为什么没有姓氏,”Jarvis说,“我的父亲抛弃了他的家人,因此我也抛弃了他给予我的姓氏。”
“噢,我很抱歉提到这个……”我有些懊恼,我只是把一个很糟糕的话题转移到了一个更糟糕的话题上。

“没关系,Lois。敢于面对悲惨过去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现在我所想的就是尽快到达纽约,我不想让Tony等得太久。”

“我感觉泰坦尼克号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她将穿过北大西洋把你送到你的恋人身边去。”我笑了起来,“别这么着急,小伙子。”

“是的,今天早上我去给Tony发电报的时候船长告诉我速度已经增加到了二十三节,他们想要提前半天抵达纽约登上报纸头条。”Jarvis听了我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我一个笑容,“我已经等了太久,但也不差这一两天。”

接下来我们一直在泰坦尼克号上消磨时间,我们靠着栏杆对着大西洋和温柔的阳光讨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大部分话题都关于Jarvis的作品和接下来的创作打算。他告诉我在抵达纽约以后他会开始着手新作,但这次作品的中心将不会固定在爱情上。

“Tony希望我以他为原型写一部冒险小说,事实上我也有这个打算,Tony的性格复杂鲜明,大家会喜欢这个角色。”

傍晚的时候我和Jarvis道别然后回到我的三等舱。三等舱多了很多爱尔兰人,他们在餐厅里演奏家乡的乐曲,我看到穿着格子裙的小女孩挽着父亲的手笨拙但快乐地跳着舞。就连我也加入了其中,所有人都在歌唱、欢笑,用力地踩着地面把灯光都震得摇曳起来。这是我在泰坦尼克号上度过的最快乐的一天,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放松。

 

日子过得非常无趣。12日,Jarvis带着我一起去参观了泰坦尼克号头等舱的游泳池和健身房,在健身房我们遇到了Astor先生,他兴致勃勃地为我们展示了他的体魄。

头等舱的巴黎咖啡馆设置在一处有着良好采光的地方,充裕的阳光可以从落地窗洒进来,这里的木桌上都摆放着手工编织出来有花边的桌布,连木椅的形状都优美得可以去参加艺术展览。Jarvis请我在这里享用了高级甜点,他提及Stark先生对甜点充满了热情,他每天都在担心他的恋人因为摄入太多糖分而生病。

“看来他就要跟自己摄入过多糖分的日子说再见了。”我装作很同情地说着然后用小勺挖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

“这是一件好事,Lois。”Jarvis夸张地拉下嘴角然后耸了耸肩。

我们谈到了我的梦想,我告诉他我想要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作家,但我根本没有好的素材可以写。Jarvis告诉我最好的素材来自于生活,这一点我承认,我的生活就是在工作的地方和家中来回走,单一乏味,我给他看了一部分我的书稿,他认为我的作品缺少灵魂。我决定以后参加一些探险活动来增加我的阅历。

13日,Jarvis一直注视着纽约的方向,即使他不说话我也能够感觉到他的期待。我突然很羡慕他,羡慕在大洋的彼岸还有一个人在等他,记挂着他,而我始终都是孤零零的。Jarvis说他会介绍Stark先生给我认识,Jarvis在英国也没有很好的朋友,我大概就算是很好的朋友了,他希望我能跟Stark先生成为好友,我当然很乐意多一位朋友,也许这位富豪不介意给我一份好一点的工作。泰坦尼克号一直在稳定航行,按照这样的速度她确实可以提前半天到达纽约。

14日……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这让人绝望悲伤、痛苦不堪的一天。

跟往常一样,白天的时候我和Jarvis坐在一起聊天,他给我讲了Stark先生的很多丑事,把我逗得哈哈大笑,比如说他丢失了戒指翻遍整个别墅才发现戒指在另一只手上,或者是偷偷摸摸地在Jarvis的书稿上面用墨水画出猫爪子的形状并且栽赃给自己的猫却完全没注意他自己手上沾了墨水没洗掉……知道了这么多报纸上都不会有的小趣闻,我绝对会不负期望地在到达纽约的时候跟Stark先生告Jarvis的状。

晚上八点左右,我和Jarvis一起站在甲板上看着漆黑的天空,风平浪静,我即使穿着短袖长裙都没有感觉到寒意。天空中的星星非常多,Jarvis显然也有天文学方面的知识,他为我讲述了这些星星排列出的规律形状,并指点我去想象。

“我相信我的母亲也是其中的一颗。”Jarvis注视着那些星星说,“死去的人们会在天上守护他们爱的人。”

我转过头去看着他,他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之下变得深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倒映的星光。这时候天际划过一道流星,我连忙低下头许了一个愿望,给我,也是给Jarvis。我许愿我们可以平安到达纽约,也就是这个愿望完全成为了相反的,让我再也不相信流星。

和Jarvis互道晚安回到房间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多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保守估计明天早上就可以到达纽约了,我试图让自己入睡,但直到我翻来覆去到十一点三十分也仍然没有睡着。我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甚至去想象一张白纸让我放空思绪。这个时候整个船体猛地震动了一下,我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接着是金属的刮擦声,就好像有人用大石块在划着船体。我从舷窗往外看去,一座乳白色的冰山挡住了我的视线,几乎隔着船都能感觉到它的冰冷。我浑身猛地打了一个寒战然后下了床打开房间的门走到走廊上,走廊上也有一些出来看情况的人。

但船已经不再震动了,当我以为只是遇到风浪的时候在最底层船舱的爱尔兰移民们跑了过来,他们告诉我们有海水从门缝里渗了进来,船不再航行。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预感,我披上几件衣服准备去甲板上看一看。

这时候有人来了,他在走廊上奔跑敲门让我们所有人都穿上救生衣。我连忙翻出救生衣穿上并跑上甲板,我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甲板上正站着一些头等舱的乘客,他们看上去也是被刚才的震动吓到了。我没有看到Jarvis,也许他睡得比较沉没有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猜测刚才是怎么回事,气氛变得凝重,我在恐惧之中站了很久才看到Jarvis走了过来,他也看到了我,连忙拨开人群走到我的身边,他的手里拿着一本本子,我猜也许是他的手稿或者日记,他的西装甚至都没有脱下来。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Jarvis。”现在的大西洋只有零下一度,我的声音因为打寒战而变得断断续续,“我……我很害怕。”

“别怕。”Jarvis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稍微用力地握了握,“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Jarvis拿出了他的怀表打开,我不知道他是看Stark先生的照片还是看时间,但我去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十二点整,船上又传出了巨大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断开了一样。人群发出惊叫声,我除了惊恐地发抖以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们撞上了冰山,Jarvis。”我低声说,“我看见了冰山,擦着我的窗户就过去了……”

Jarvis闭了一下眼睛,还是微笑着说:“不会有事的好吗,Lois?等我们到了纽约以后,Tony会请我们去吃一顿好的来抚平我们留下的毫无意义的惊恐。”

其他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甲板的人也都来了,但是我没有看到下等舱的乘客,大部分都是衣着光鲜的二等舱头等舱乘客。后来我才知道其他的三等舱乘客都被关在了楼梯口,他们被要求等“上等人”都乘船离开以后才有他们的空位——其实他们已经被放弃了。

船员们开始准备释放救生艇,为头等舱乘客服务的乐队在往救生艇入口的楼梯附近为撤离泰坦尼克号的乘客演奏乐曲。

一段时间的等待以后我们听到Andrew先生大喊着“让救生艇多上一些人”,而船员反驳他“救生艇如果装得太满会导致翻船”。Andrew先生走下救生艇甲板看了一眼那些抱怨着却没有要上救生艇意向的乘客然后低下头取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等人。”

“Andrew先生,发生了什么?”Jarvis问道。

Andrew先生看着我们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她撑不过一个小时了。”说完,他注视着我们很久才颤抖着嘴唇离开。

所有的恐怖的猜想付诸实践,我甚至开始冒出冷汗。我想起了仅有的十六艘救生艇,还有那注定被留下的一千多个人……死亡从未离我这样近。

“看来她的使命快要结束了。”Jarvis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我们必须离开,Lois。”

我们感觉到泰坦尼克号有一些倾斜,船员们把我们聚集到救生艇甲板上然后开始劝那些头等舱的妇女儿童登上救生艇。这里聚集了很多人,Jarvis不仅要保护我还要保护他手里的那本本子。

“妇女和儿童先上船!”在我们所在的左舷的二副大声喊道,然后将一些贵族的太太和小姐安排到了船上并放下救生艇。

天空中突然窜起白色的烟火,那些烟火分成几路冲向天空然后以优美的弧线坠入海洋,那是泰坦尼克号发射的求救火箭。一切都要完了,在我看着那些白光被黑夜吞噬的时候我想着。

 “Lois,你必须上船,你也听到了,时间已经不多了。”Jarvis劝说我上船,“我不会死的,相信我好吗?”

“不,不,Jarvis,我们是朋友,如果你不安全离开的话我不会放心的!”我抓住了他的小臂阻止他把我推向救生艇的行为。

“好吧,我们去右边。”Jarvis说。

在右舷等待的时候,Jarvis再次拿出了怀表,现在是一点十分,右舷这里已经放出了几艘救生艇。头等舱的太太和小姐们基本都已经登船,差不多轮到二等和三等舱的人和男士了。

船的重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前移,大量的摆设滑了下去,船头已经没入水中。所有的人开始意识到这艘“永不沉没”的船将要永远沉睡在大海之中,他们开始慌乱并挤向救生艇。这时候被困在楼梯间的三等舱的人也都突破防守挤上甲板,他们的加入让甲板更加拥挤骚乱。船员们大声呼喊着平息骚动,甚至开枪压制他们。人心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明显,我刚才看到白星的常务董事Bruce Ismay挤上救生艇的一个为妇女遗留的空位跟着救生艇一起被放了下去。

Jarvis和我被安排在下一个救生艇上,当我坐在救生艇上的时候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们刚坐下没多久,一个抱着婴儿的下等舱妇女走了过来,而我们的救生艇已经满了。Jarvis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我。

“拿着这个交给Tony,如果我活下来了我会亲自交给他。”Jarvis把他手里的本子交给了我,他的眼神坚定得可怕,“告诉他我爱他。”

Jarvis站起身离开了救生艇然后扶着那位抱着孩子的妇女让她上了船。我绝望地看着Jarvis蓝色的眼睛,他只是微笑着回看着我。突然他的表情变化了一下,然后在口袋里翻找起来,接着他拿出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什么然后裹上几枚硬币。

“Lois!”他喊道,然后把那张纸丢了下来,“交给Tony!”

我颤抖着手接住了那张裹着硬币的纸夹进Jarvis给我的本子里并且举起来示意我收好了它。Jarvis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向着我挥了挥手。

耳边乐队演奏的音乐越来越远了,我们的救生艇在放下去的时候有一些人试图跳上来但被我们船上的船员推了回去,救生艇降落在了海面上,我们拿起船桨奋力划动远离泰坦尼克号。

我看着海中倾斜的泰坦尼克号,那上面温暖的灯光看上去都变得绝望起来,寒冷的海水吞噬着她最后的骄傲和优雅,一些新放出来的救生艇从远处划出来,我祈祷着那上面坐着Jarvis。

船尾渐渐离开水面高高翘起,我们现在已经离泰坦尼克号足够远了。紧接着船体的下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我看到有很多人从船上跳进水里,泰坦尼克号巨大的烟囱倒塌直接压在了大量在海洋中慌张挣扎游泳的乘客身上。

大概十分钟左右以后,泰坦尼克号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紧接着又闪亮了一瞬间,最后永远地成为了黑暗的一部分,我的希望也像她的灯光一样彻底消失了。我们往外划着救生艇,泰坦尼克号沉没产生的漩涡会把我们卷进去。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船尾完全翘起,船身无法承受住压力在一系列爆炸声中断裂,剩余的烟囱被震断落入水中,而船头直接沉没了进去,船尾还在海面上苟延残喘着。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船尾就直接永远地沉没到了大西洋之中,结束了泰坦尼克号短暂辉煌的一生。

救生艇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为那些死去的人们默默祈祷。在船沉没以后五副建议我们回去搜寻海面上活下来的人,我当然赞成这样的做法,于是我帮助他将周围的救生艇连接起来并且挪到其他救生艇上空出一条船来。五副和几个船员一起驾着船返回泰坦尼克号沉没的地方。

现在的海水大约有零下二度左右,我知道人根本无法在这种海水里等多久。在五副去找人的时候我开始在周围的救生艇寻找Jarvis的面孔,周围一片漆黑我只能呼唤着Jarvis的名字。但周围没有一个人回答我。

五副带回来了四个人,他们已经被冻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我们匀出几件衣服来盖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取暖,其中一个在我们划船离开以后停止了呼吸。

早上八点左右我登上了来救援的卡帕西亚号,我死死地抱住Jarvis留给我的本子在人群之中寻找他。我询问着每一个人,有一位妇女告诉我Jarvis一直把自己的机会让给其他的孩子和女士导致在最后一艘船被放下的时候都没有登上救生艇。

我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发出一声呜咽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和Jarvis认识不久,但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一位朋友就这样永远地离开,只要是内心还柔软的人就不会不流下泪水。我感动于他的品德,又悲伤于他的死亡。Jarvis和我相处的每一瞬间我都历历在目,他温柔的声音似乎还在我的耳边回响,我不知道Stark先生在知道自己购买的船票将自己的恋人送上死亡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但我知道他只会比我更加痛苦更加绝望。

在八点五十分左右卡帕西亚号返回纽约。这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下起雨来,像是上帝都因为这场灾难而流下眼泪。冰冷的雨水凄凉地落下,我把衣服遮在自己的头顶,尽量保护Jarvis的本子,我不想翻开它,我怕我一翻开就想起关于Jarvis的过往然后悲痛不已。在经过自由女神像的时候,我看到上万人在这里等待迎接着泰坦尼克号上仅有七百多人的幸存者。

我开始害怕,我不敢面对Tony Stark,不敢告诉他Jarvis的死讯。我下了船,有人在登记幸存者的名字,我有气无力地告诉了他,然后开始寻找Stark先生。

Stark先生其实很显眼,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那样的小胡子了。他穿着西装站在雨中,一位保镖为他撑着伞。这个男人跟其他悲伤的人不同,他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艳的花朵迎接自己的恋人。我看到他褐色的眼睛急切地打量着所有下船的人,似乎还抱有希望,然后他看到了我。

我也看着他,然后我慢慢地走了过去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他那本深色硬壳封面的本子。他认出了这本本子,他脸上所有的期待都一瞬间消失殆尽,把手里那束显眼的花朵丢在了地上,然后接过了本子。周围的雨似乎更大了,而空气也因为压抑和沉默而变得凝重好像随时都会炸开把所有人都炸得遍体鳞伤。

他微微动了动唇,我几乎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泪光。接着他翻开了本子一下子就翻到了我夹在里面的Jarvis的纸条。Stark先生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控制不住地不断滚下眼泪来。

那是一张泰坦尼克号的特供纸,已经皱了,在上面那行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天气晴朗,一切安好,也许可以提前半天到达,不用太过想念”,在下面则是Jarvis在慌乱中草草写下的几个字“Tony,sorry”最后是他的签名落款。

短短几个字带着他全部的遗憾、悲伤和深深的歉意。原本他们应该在一起默默地相守终生,原本这束被周围走过的人践踏染上泥水的鲜花应该被Jarvis拿在手里,原本我面前这个痛哭不已的男人应该获得一个来自恋人的热情的拥抱……

Stark先生隐忍的哭声几乎被周围的雨声掩盖,只有我能够感觉到他深深的悲痛,只有我能够听到他心碎的声音,只有我能够……

“那是一个雨夜,他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他感觉有人把他的心撕成碎片丢在地上践踏,他感觉到他的灵魂被恶魔一点一点的啃咬咀嚼,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变得狰狞变得像是炼狱里白骨堆砌的墙壁,他的痛苦和绝望无穷无尽,就像是海洋。——Jarvis《雨夜》”

 

这个故事结束了,仓促而沉重地结束了,后来我得知那个本子是Jarvis的日记本,我们的摄影师朋友也寄来了照片,Tony看着那张属于的Jarvis的照片非常难过。尽管Tony投入了大量的财力去寻找Jarvis的遗体但都无功而返,他把Jarvis的妹妹接到了美国,并且在他的家族墓地里为Jarvis立了只放着一套西装的坟墓。人们赞美Jarvis在泰坦尼克号沉船时的无私,遗憾他只留下一本《雨夜》就英年早逝,但谁也不知道Tony Stark和他之间深厚的爱。

我知道你们中的一部分在听到这样的故事的时候也许跟我当年一样排斥甚至厌恶,但是我想说,Jarvis这样无私优秀,Tony这样智慧精明,他们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加出色,正如Jarvis所说的“爱情不应该被外界因素而束缚,它只是恰好到来,恰好地发生,恰好地联系起两个原本不相关的人”,为什么我们不能祝福他们?

Tony Stark先生去世以后,我也得以写出这个故事,等到大部分人可以接受的时候再发布。他将Jarvis的日记本和那张纸条留给了我,他们的爱情,我将让我的后代永远永远守护下去。

最后附上Jarvis1912年4月10日到4月14日的日记。


4月10日,星期三,天气晴。

我将搭乘泰坦尼克号前往纽约和Tony见面,我原本不打算搭泰坦尼克号,毕竟它的头等舱船票比其他船还要贵上几倍,但Tony差人为我买好了船票,他说我不该拒绝这样一次永生难忘的航行,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

在我进入我在头等舱的房间的时候我有一种仿佛进入凡尔赛宫的感觉,他们花了大价钱在豪华和舒适上。这里的很多地方都仿照了凡尔赛宫,我的房间里铺着华贵的波斯地毯,壁炉上雕刻着《凡尔赛宫的狩猎女神》,墙壁上悬挂着精美的油画,屋顶上是一个巨大的造型优美的玻璃吊灯。这个房间的主体是会客室,非常大,会客室的另一边就是卧室,还有浴室。在书桌上放着一叠泰坦尼克号特供纸,几瓶墨水和钢笔,我实在是有些手足无措,把这里欣赏了一遍才放下了行李。如果可以的话,Tony,我很想让你看到这里的装饰,再让你看看自己的别墅的装饰,我衷心希望你能改善一下你的品位。

我在泰坦尼克号闲逛的时候遇到了Lois Jones小姐,一开始我去跟她搭讪是因为她认真地看着我的那本《雨夜》,如果仅仅因为她看《雨夜》我是不会去搭讪的,她在看《雨夜》的封面。会认真欣赏封面的人一般都比较特别,因此我友好的跟她说上了话,但没有透露我就是作者。

晚上的时候,我听说Astor先生和Brown夫人登上了船,我没有在房间里闲太久就有侍者为我递来了他们的邀请——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说实话我不喜欢跟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起吃饭,大多数商人都喜欢嘲笑我只会用文字谋生,如果不是因为《雨夜》的大部分忠实读者是女性,他们也不会请我去吃饭了。

Tony也不喜欢这种非常正式的聚餐,那会让他很不愉快,而且他会用自己的口才开每一个在场男士的玩笑。我发现我越是意识到自己在去纽约的路上就越是想念Tony

我在大厅又遇到了Jones小姐,她穿着一身礼服认真的看着她头顶的玻璃穹顶。据我所知她应该是下等舱的乘客,但她穿成这样来到这里一定是想要去参加晚宴。我很能理解她向往上流社会的心情,于是我决定邀请她一起参加晚宴体验特别的上流社会。Guggenheim先生要我给Tony带话询问一项合作项目,据我所知Guggenheim家族到了他的手上已经有些没落了,他们现在的财富也比上一代少了许多,如果我记得的话我会把这个不太靠谱的先生的建议带给Tony

女士们夸奖了《雨夜》,依旧是我几乎都听烂了的夸奖,还不如Tony一句“非常现实具体的无病呻吟”来得贴切一些。

Jones小姐问了我问题,我本来不应该回答,但我还是告诉了她我的恋人是Tony这件事——我真的想要跟她成为朋友。不出意料的,我看到她脸上露出了非常难以置信甚至厌恶的表情。我没有责备她,我很能理解她的不理解,但我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不理解而放弃。遗憾的是我恐怕无法和她成为旅伴更别说朋友了。

我和Jones小姐尴尬而沉默地进行了饭后散步,然后我们互相道了晚安,我就回到了房间写这个日记,很快我就可以见到Tony,不知道Friday在邻居家里过得怎么样,邻居太太喜欢做各种各样的甜食给她吃,这样可不好。

 

4月11日,星期四,天气晴。

上午的时候我去给Tony发一封报平安的电报,在船长室我遇到了Smith船长,他在白星常务董事Ismay的要求下将速度提升到了二十三节,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提前半天到达纽约以霸占报纸的头条了。我虽然觉得能提前到很好,但还是安全更加重要一些。

我在电报内容上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用“天气晴朗,一切安好,也许可以提前半天到达,不用太过想念”来概括了所有的情况。希望Tony能够从我这句愚蠢的话里感觉到我想念他都快疯了。

离开船长室以后我在甲板上欣赏海景,这时候一个摄影师突然问我是不是《雨夜》的作者,认识我的人并不多,毕竟我真的很少在报纸上露面。我说我是,他就跟我聊起天来,当然内容也都和《雨夜》有关,在我已经被他的问题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Jones小姐出现了,我很惊讶然后为她介绍了摄影师朋友。摄影师朋友热情地提出免费替我们拍几张照片,我们接受了。我觉得如果能有一张照片给Tony看看我在泰坦尼克号上的情况也不错。因此我留下了Tony的地址请他洗出照片以后寄过来。

说实话我意外于Jones小姐的理解,从她有些糟糕的精神上我不难看出她花费了睡眠时间来思考我的事情。我很高兴她接受了我的友情,我为她讲述了我跟Tony之间的故事。当我回忆起那些事情,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一阵由衷的喜悦。这次到达纽约我要跟Tony一起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还要把Friday接过来,这样我就可以不回英国去了。我只是有点担心Tony会把Friday带成一个,呃,强悍的女英雄,我个人还是很希望Friday成为一个可爱的淑女。

中午我们的摄影师朋友下了船,我们跟他告别。接下来泰坦尼克号将不会在任何地方停留,一直前往纽约。

下午我们遇到了Thomas Andrew,并且发现了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救生艇明显和乘客数量不符。Andrew先生对泰坦尼克号非常自信,但我是个谨慎的人,我不喜欢过度自信,可能性极低不代表不会发生,如果一旦意外发生,可能会产生很可怕的后果。今年的天气是暖冬,冰山在海面上飘的更远,Lois安慰我应该放宽心,我只能期待我们不会倒霉到撞上那极低的可能性。

随着越来越靠近纽约,我也变得越发坐不住了起来,天知道我有多么想要直接飞过北大西洋给Tony一个拥抱,看看他是不是比我上次离开的时候更胖了,Tony,如果你能感觉到我的思念……

我决定开始动笔自己的新作,但我决定把命名权交给Tony,只要不给我起什么奇怪的名字,我就采纳。

 

4月12日,星期五,天气晴。

我花了很长时间在撰写新作上面,因此疏忽了Lois,不过下午我还是邀请她一起去参观了头等舱游泳池和健身房,虽然我没有告诉她我也是第一次来。在这里我们遇到了正在锻炼的Astor先生,他看上去很高兴,我记得Brown夫人告诉我Astor夫人怀孕了,祝福他们。另外我也很希望Tony能够主动参加运动,而不是每天都在工作室或者家里待着。

巴黎咖啡馆的甜点非常棒,不管是形状还是口味都是平常很少吃到的,我需要把这件事写出来让Tony看着我的日记流口水。Lois提醒了我,等我到达纽约以后我要开始继续控制他的糖分摄入,在我离开的这几个月他一定已经吃够了甜点。我承诺过会照顾好他,因此他的健康就是我的事。

Lois告诉我她的梦想是成为作家,并且给我看了一部分书稿。她的写作风格比较苍白直接,她很少引用名句或者名作,信奉“一切都来自自己”,而且忠于把发生的所有事写下来,虽然她的阐述引人入胜但毫无疑问会让读者产生厌烦。她的语言缺乏一定的感情和灵魂,我建议她多体验生活。

她的梦想让我想起了我的过去,从一个普通的记者成为作家,一切都有些梦幻。或者说最梦幻的那部分就是我遇见了Tony。好在这不是梦,是最真实的事情。闭上眼睛我就感觉到他接受我的专访好像还发生在昨天。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享受我们共同的人生。

我越发想念Tony,我时不时就要拿出我的怀表来看着他的照片,仿佛这样就可以平息我的想念。确实有一定的作用,现在我就在写日记的时候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他的照片,看一眼他的笑容。我几乎已经想象到Tony翻看我的日记的时候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了,管他呢,我写出来不就是为了给他看的吗?

 

4月13日,星期六,天气晴。

今天和Lois聊天的时候我一直在走神,我实在是无法控制住把我的目光投向纽约的方向。我希望我的绅士风度没有因此受到影响。等到了纽约以后我要把Lois介绍给Tony,他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等Friday来了以后她也可以跟Lois一起玩,淑女的事情我们这些男士有时候反而听不明白,她们也不想说。

北大西洋上平静极了,还有些微风,让人心情愉快。原谅我实在是不想花笔墨在描写风景上了,Tony也不会喜欢我说太多他听不懂的东西。我的日记越写越短,随着在泰坦尼克号上的时间增长我能做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少了,我也不想全篇都在写我如何想念我的恋人。

我的新作准备以Tony被绑架的那次经历作为开头,说实话我写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一股怒气,我不知道是因为Tony被绑架而生气还是因为我那时候还不跟他熟悉不能保护他而生气。我保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绝不会让他再受到一点点伤害了。

Tony的童年跟我很像,他几乎没有感受到什么亲情,也没有朋友,只有大笔的钱和一个精明的头脑。也许这也是我们如此契合的原因之一,两个相似的的灵魂发出的共鸣。我不希望他再孤独下去,我将永远陪伴他,永远不会背叛他。

我发誓。

 

4月14日,星期天,天气晴。

为了缓解我对Tony的想念,我给Lois讲了很多关于Tony的事情,大部分都是Tony偶尔脑子转不过弯来的趣事。对,包括你找戒指的那次,Tony,如果我不说你大概会吓得报警。那个戒指是我送给Tony的礼物,也算是定情信物,Tony做什么都不摘下来直到有一天因为制作机械不得不摘下来戴到另一只手上。

和Lois聊完天以后我们就开始对着蓝天发呆,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平浪静,我想大概明天早上或者中午就可以到纽约了。

晚上我和Lois一起在甲板上欣赏夜景,星星很多,我想我现在就和我的Tony一起,在同一片星空下,距离也就没有那么远了。我的父亲抛弃我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母亲还有未出世的妹妹都是在小巷子里度过的,那时候我的母亲就告诉我死去的人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守护我们,所以我想这众多星星中的一颗一定是我的母亲。我不该提到这些事情,每次提到这些Tony就会很不高兴。

在看星星的时候我看到了一颗流星,我没有许愿,因为我不怎么相信这个,Lois许了一个愿望,我没有问她,我大概可以猜到一些。

回到房间以后我开始着手写这篇日记,写完以后睡一觉我就可以见到Tony,因此我决定结束这个日记。但我一定会因为兴奋无法入眠,在合上日记本以后我会再去写一会儿新作。

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4月15日,星期一,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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